夏涵,夏栖杞
惜取东风,且共从容。
本命金光默老师,墙头众多,杂食混邪爱好者。
西南雪稀,相见是缘。远客可要饮一杯?


【开封奇谈】江庞江《无题》

  安慰我网剧没子云的无奈。
    开封除心脏病组外唯一吃的一对,可惜因为剧情很无奈地没了。
   无题是因为真的无题!
  架空,有其他人物随机出没,提醒,没有包大人和公孙先生也没有陷空四鼠
     其实全文无cp的……

《无题》
1.
  瑶城的金秋,于全国而言,最出名的是桂。因此,在这时节,观桂的客人人来人往,栈旅里外三层都挤满了人。
  我是这家旅店的店主,也是十里八乡唯一的女店主,早寡,养着两个失孤孩子。
  而每一年,都会有几个奇怪的客人。
   例如前几日来了个书生,自称姓刘,青衫一袭,笑得温良。只是背后看去,总觉孑然一身,莫名感伤。
   我那大一些的孩子很喜欢他,无事总缠在身边,他也不恼,从包袱中取了纸笔教孩童写字。
  我看在眼里,某日折了院里半枝新桂,插在他房中。而黄昏孩子回来时,捎了一幅旧画,画里山水一场,清而雅。
  他每日天未亮去赏桂,却从来不摘,只远远瞧着,一站便是一日。
  
2.
  又例如昨日,东边富商庞家的少爷来这里做生意,顺便也瞧瞧这九里香城,住进了这旅店。
  庞少爷是个富人,穿的是锦衣华服,出入都有人跟着。看着却也是个稳重人,打点好方方面面,忙得脚不沾地,也不知能否抽出时间去看看这桂香九里的美景。
      
3.
  今日又来了一位客人,抱着琴,眼角一颗泪痣点缀。
  他抬眼,说想在这里住几日,却愁无钱,只通些琴艺,希望老板娘能允他弹琴抵宿钱。
  我同意了,但我随即后悔了。
  因为他只弹一支曲,却是哀声。
  
4.
  履朝霜兮采晨寒,考不明其心兮听谗言。孤恩别离兮摧肺肝。何辜皇天兮遭斯愆,痛殁不同兮恩有偏,谁说顾兮知我冤。

  忽有人走下楼来,随琴声轻哼,湿了眼眶。     公子这一曲《履霜》,太深太悲。
  自那以后,泪痣琴师旁边,又多了一位听客。
  
5. 
  庞少爷不愧是大富之家的接班人,这几日来找他的商人络绎不绝,早出晚归极少见到一面。
  我着实想象不出,传闻中庞家少爷年轻时挥金如土的模样,只是那稳重的神情中,眼角微微还余有一分风流的遗韵。
  庞家近年并无大变,只是庞少爷似乎一夕间变了不少,可惜无人知道缘由。
   想是他终于抽出空来,去看了一回桂,回来后我给他一坛酒,喝得酩酊大醉。
  他盯着我,问:“老师,你为何还不回来?”
  我杵着脑袋看他,听他絮絮叨叨念着往事。
  他说,桂花开了、月要圆了、老师该回来吃月饼了。
  他说,自己长大了,会帮父亲了,老师见了一定会很高兴的。
  我不知道他口中的老师是谁,不知道他们有什么过往。只是他说了很多很多,抽噎着,喃喃听不清了。
  那夜月是残月,瑟瑟冷寂。月下桂香浮动,我看着醉酒的客人沉沉睡去,眼旁留着泪痕,像个未长大的孩子。
        
6.  
  第二日他醒来,又恢复了稳重儒雅的模样。
  “店家可见过一个白发的人?姓江,不是老者,比我年长些。”
  “不曾见过。”
    “是么……那日后店家若见到,麻烦替我稍一句、一句……”
  “一句什么?”
   庞少爷张嘴似有千言万语,却又通通滞在嘴边。
  “告诉他,弃捐勿复道,努力加餐饭。”
       
7.
  孩子这两日愁眉苦脸,说刘先生痴呆了好几日,怕不是病了。我想了想,也怕是病了,于是提着茶壶去瞧瞧。   
  “刘公子。”
  他似乎真是痴呆了,听见我唤,霎时间没反应,半晌才木木地说:“太久没听人叫这个姓了,差些忘了是自己。”
  我沏茶一碗,留茶烟袅袅而上。
  他说自个儿原本姓刘,只是后来家里出了变故,不得已改作了江姓,寄住别家,离开后,又改回了原姓。
  说起别家时,我明显地看见那双原本淡如水的眸子溢出柔情。
  现在呢?为何不回那寄住处了?
  他长长叹息,咽下一口浓茶:
  那户人家过得很好,阖家欢欣,不敢回去。
  为什么?
  半世清浊,飘零之身,所以不敢寻故人,不敢回故处。
      
8.
  窗外木樨落下的第一日,那个弹了两天《履霜操》的男子走了,同行的还有一直在旁边听了两天哀声的客人。
   来往的客人皆是舒了口气,我也松了口气,这几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,总觉那客人一直弹下去,这店迟早要关门。
  我问他们要去哪儿,那琴客抱着琴,道想再去做官,为百姓献一份力。
  店外雨声淅沥,随行男客撑开伞,温柔地唤道:希文,该走了。
   我看着他们,收了笑,目光灼灼。
   然后深深一礼。
  
9.
  木樨落下的第二日,雨势渐小,出门喝口茶吃碗热酒的客人多了起来。
  喧嚣间,我听见有人高声大吼着可惜可惜。
  “这江湖里又发生了何事?”
 “老板娘可还记得前些年闹得沸沸扬扬的展昭与白玉堂?”
 “猫鼠两位侠士,一战未分胜负,之后便是销声匿迹……怎么,两位又出现了?”
  那客人灌了一口烈酒,咂嘴叹道:
  “可惜可惜,听闻一战后那两位不知为何,皆从了军,驻守在边境卫城……”
  我忙着添酒的手顿了顿。突然想起来,前些日子夷族入侵,卫城陷落。
  “……太守引刀自刭,那两位奋勇杀敌,拼死战于最后一刻,城中民众纷纷登上城楼,喊着宁死不从贼……”
  焚死者以千计。
 “残躯化为灰烬,永久留在了边处。”
  可惜可惜,可敬可敬。
   
10.
  木樨落下的第三日,雨后初晴。枝头的桂子少了,风里的绵香日渐稀薄,那个不知道自己姓江姓刘的客人也要走了。
  我总记着他赠的那幅画,于是盘了辆马车,送他离开。
  秋风一阵吹落了他头顶青布,一头如雪白发显露人前。
  我歪头忽问,可要归家?
  他着实踌躇了一会,重新带好帽子,摇头说道:
  悲歌可以当泣,远望可以当归。无家无人,归不去了。
  我却也摇头,只塞给他两块包好的桂花糕,笑笑道:
  “怎会无家?曾居曾笑处为家,等你念你者为家人。悟已往之不谏,知来者之可追——”
  “莫要错过了归处。”
  
11.
  没过多久,我看见庞少爷匆忙跑了出来,衣襟是乱的、衣角沾上了逆旅地面的尘灰、漂亮的靴子上污泥东一块西一块。
  他大喘着气,看向远处。
  可除了茫茫云中青山隐,什么都没有了。
  他怔怔地盯着我。
  那个人已经走了。
  我也递给他一块桂花糕。
  回去吧,那个人也会回去的,无论多久。
     因为他还念着,因为你还等着。
     
12.
   两个孩子跑过来,我抱起一个,牵着另一个。
  娘亲娘亲,今年桂花开的真好,明年桂花还能开得这样好么? 
  我想了一会儿,缓缓说道——
  会的。
   一年一年,会更好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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